2010年3月17日星期三

闯入卡萨尔堡



远离了绿洲,远离了迷城,偏远的突尼西亚南部大地实实在在地荒瘠苍凉。

南部小镇Tataouine和Medenine的周边地区,散落了多座北非原住民柏柏人(Berber)奇特的卡萨尔堡。我们专程深入这些荒凉的古村,寻访柏柏人遗落的过去。

Tataouine小镇虽然可见熙来攘往的景象,但毕竟位于落后的南部,各方面的建设都比较缺乏。从镇上往卡萨尔堡(Ksar,注)的距离不太远,但交通非常不便,除非租一两四轮驱动车或的士,否则得辗转乘坐村人采用的公共交通。

乡村道上的车子本来就少,在加上这里英语简直不通行,我们偏又法语不灵光,问起车来形同“鸡同鸭讲”,结果这些近似咫尺的卡萨尔堡,犹如远在天边。我们足足耗了一天半的时间才成功去了离镇东22公里的Ksar Ouled Soltane、西南22公里的Douiret以及往西18公里的古山村Chenini。但这一两日来与北非乡民的接触,却是此行最难忘的经历!

尽管在小镇里仍然无可避免当地男性的骚扰,但当车子穿行于乡郊,一切都仿佛回归正常了。我们终于可以很自由的在南部的小村钻,没有遇见纠缠不清的导游,没有性骚扰的男人,没有乞讨的小孩,没有乘机敲诈的司机,没有任何对你有企图或有敌意的人们。在这里,遇见的都是纯朴善良的乡民。我们像是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单纯而未经旅游污染的世界,而人们也仅是对不速之客有些好奇,笑笑地多望两眼,仅此而已,一切生活如常依旧。



这些僻静的乡下难得看见几个游客,无论是来到著名的Ksar Ouled Soltane,残败的Chenini或是荒弃的Douiret,我们都是仅有的旅人,常常自由的坐拥整座卡萨尔堡。在修复得最好的Ksar Ouled Soltane,我们在如蜂巢般的堡里尽情攀爬又窄又陡又险的梯级,在黑黝黝的穴群中钻。庭院外一群乡民闲坐着喝茶,偶尔有一两名当地导游前来搭讪,拒绝了也不纠缠,任由我们自在的玩乐。

来到南部的穷乡僻壤,我们讶异地发现,无论多么荒僻的小村,都少不了学童的身影。往返于古村与镇上的巴士往往只有早晚一班,就为了载送学童上下学。当我们摸黑搭上往Chenini古村的早班巴士,看见一大群男男女女的学童早已候在村口,等着上学,终于不得不佩服这个国家的政府,对教育的平等与普及化所作出的努力。

最荒僻的Douiret卡萨尔堡早已荒芜了,古村人去楼空,只剩下高高山头上孤零零的一座废墟。攀登堡顶的路也已模糊不清,我们小心翼翼的择路攀爬,结果还是被困半山,进退不得。幸好遇见一名当地人,尽管语言不通,他还是尽心协助我们登上了堡顶,然后才满意地离去。

站在高高的卡萨尔堡上,周围广袤的大地一览无遗。我们躲在残败的卡萨尔堡阴影里,瞭望这苍凉而辽阔的北非大地,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们两个异乡人,感觉孤独但自由。遥望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,以为是恶梦的国度终于让我们在这里找到美丽的感动!

1999年10月

注:卡萨尔堡是拥有无数称为gorfas的小穴,昔日用来储藏油或谷类的仓库。当地的干燥气候以及堡内阴凉的温度,能让谷类存上数年之久。当阿拉伯在第七世纪入侵时,由于卡萨尔堡一般都建在地理位置绝佳之地,于是被扩充成了防卫要塞。

(曾刊于星洲日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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